矛仁风心底狂跳，强作镇定回道：“局座，刚刚谭伦去家里上交口供，希望属下直接把口供交给局座。听其言语牵扯甚大，属下私自询问后觉得事态严重，亲在去确认一番。中间耽误时间了，还望局座处罚！”就算戴春风知道他的行程也要瞒着，何况他足够小心，就连家中眼睛也瞒过去，私上黄山属严重挑衅。
“哦、辛苦你了。”戴春风笑道：“你身为军统幕僚长，有权过滤消息，能够认真对待下属提交重要事务这很好。”
啥意思！
啥叫私自过滤消息？
他刚刚是去了江北确认后，重新录制口供，之前口供是何没有追问。
“局座过誉了，都是属下应该做的。”
“恩。”戴春风靠在椅子上闭目道：“你觉得事情是真是假？”
“这...”
这话可不好说，里面牵扯戴公馆两名日本间谍，好说不好听，聪明的话闭嘴不言。
“局座高屋建瓴，卑职见识浅薄，聆听局座教诲。”
“哈哈，你啊。”戴春风睁开眼点燃一根香烟：“又没外人说说你的看法嘛，不要有所顾忌。”
他知道不言语几句很难说的过去，沉吟道：“首先汤明身份无疑，密码本找到，目前商定其口供有几分真。能跑到德国领事馆必定有人给其通风报信，这一点毋庸置疑，审讯记录中提到陈乔杉处长无意透漏，不管真假总存在嫌疑。内部牵连赵世忠跟章大军，章大军谭伦已经命人拿下正在审讯，赵世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。至于牵扯到俞睿可以传讯跟陈乔杉对质，事情很快就会搞清楚。闻道先牵扯共党办事处，不能置若罔闻，先停职传讯等搞清楚再说。孙连城牵连日本间谍按照规矩也要询问一番，上报党国军政部，政务军统只负责审讯提交到行政院。军务各归其处，军统内部人员低调处理，牵连之人发配东南亚各国戴罪立功。”
简单说几句，完美避开戴公馆里面日本间谍。
戴春风眼眉轻挑：“你觉得事情要不要上报？”
“这...”
矛仁风来时反复衡量，心中早有腹稿：“事情牵扯有点大，汤明是从德国领事馆抓获，上峰可能会询问。其余人跟事属下觉得可以上报何局长，至于汤明身份跟交代的朱炟压下不用汇报。谭伦几人做事相对认真，单独记录并没有混淆其中，四人属下已经叮嘱不会胡言乱语。日本间谍胡乱攀扯的可能不是没有，等查清楚再上报不晚。”
戴春风敲动手指一时未言语，沉吟片刻：“你觉得陈乔杉该怎么处理？”
矛仁风脑袋疼，陈乔杉跟戴春风关系不算亲密，却是一把好刀，局座用起来很顺手。私自给日本间谍报信，不是日本间谍就是鼹鼠，两层身份那点都要死！
“局座，事情有点麻烦，单凭给报信就很难说清楚，要是极力维护难免流言蜚语。属下认为先拿下审讯调查一番，看情况再定，压到明天在汇报也不迟。”
“恩。”
“你觉得谁审讯比较合适？”
戴春风像是故意如此，每件事都询问他意见，矛仁风额头冒冷汗，一颗心揪在一起。
“陈乔杉军衔党国上校，职务处长，按照规矩应该交给司法处审讯，但俞处长跟其平级在没搞清之前无权动刑，事情定会陷入僵局。局座亲自审讯又不合适，卑职的建议有褚副局长接手，俞处长安排司法处人员陪同审讯。两人速来不合拍，有司法处陪同审讯可维持在相对公平环境中，不会制造冤假错案，职务级别上也说的过去。内部消化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，有俞处长从旁协助会尽量降低影响。若然事情闹得太大，外界也会留言四起说褚副局长挟私报复，对维护军统声誉起到作用。”
“恩。”
戴春风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，“那你去跟褚文昊沟通一下，把陈乔杉、赵世忠、俞睿、闻道先、孙连城都送到方寸山，让俞处长安排人陪同审讯详细记录。”
“是。”
“好啊，军统人才济济，连夜破获大案，你觉得几人应该如何奖赏？”
矛仁风擦擦额头虚汗：“有功必赏，有过必罚，谭伦私自行动，虽抓获日本间谍功绩标榜，却也违反纪律。卑职觉得事情复杂一时难以抉择，局座烛照万里，胸有丘壑，卑职就不献丑了。”
“哈哈哈...你啊！”戴春风看上去很高兴，悠悠道：“虽然私自行动招惹麻烦，但一心党国值得肯定，缴获密码本挖掘日本间谍三人，功不可没。这样吧，赵世忠暂时有嫌疑不能兼任一科长，晋升谭伦行动二处一科长总领事务，军衔擢升党国铨叙中校，其余三人连升两级分别担任组长，军衔铨叙少校，其余参与抓捕之人军衔一律擢升职务少校，职务有谭伦自己安排。相关事宜你去办，我会跟铨叙厅打招呼，责罚就免了，毕竟牵扯赵世忠跟陈乔杉，不过要写一份详细报告说明如何发现汤明身份跟行踪上交。”
“是！”
戴春风起身几步来到窗前，推开窗户望着满天繁星，“金戈铁马，气吞万里，军统内部混乱我精力不济今后你要多操心才是。”
矛仁风吓得一哆嗦，极力压制颤抖的双腿，“局座执掌军统以来功勋卓著，对内对外震慑宵小声名远播，必定标榜青史流芳后世。如今正是年富力强春秋鼎盛之时，军统上下期望局座继续掌舵军统这艘巨轮披荆斩浪开拓创新，等哪天赶走倭寇功成而名就在提携后辈也不晚。卑职生性愚钝，以勤补拙才侃侃不丢了局座颜面，哪敢操心军统事务，还望局座莫要打趣属下，否则今晚定一病不起，在难追随左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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