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。”
妞妞是个软硬不吃的脾气，要是有人说好话，她也会夸回去，要是有人把她逼急了，妞妞心里的火一时半会儿还真下不去。
妞妞用之前乌鱼看老艄公的眼神盯着他，看的乌鱼黑脸上飞起两片红霞，跟一块烧红大黑炭没区别。
“哼。”
妞妞学着乌鱼娇哼一声，叉着腰站着，跟一只斗赢了的大公鸡一样，看的人哭笑不得。
“这样，贫道不让乌鱼说话动粗，小姑娘也散散火气如何？”白鱼出声劝道。
“好，听道长的。”妞妞转身回了乌篷船里。
乌鱼慢慢吐出一口浊气，表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可惜妞妞没看到。
王老艄公觉得这两位不是坏人，至少白鱼说话温和做事也不急不躁，乌鱼说话做事粗鲁些，但能让自家妞妞给呵斥到脸变色，应该是没心眼，人直了些。
白鱼道人和王老艄公一问一答，很快就将言常被人扔下水，爷孙俩救人说了一遍，白鱼道人眼里笑意更甚，另一只手在道袍里掐动演算。
“老船家能够不失本心，救人一命，当能有百年高寿。”道人对王老艄公稽首一礼。
“应该的，应该的，借道长吉言。”王老船家慌忙抱拳。
“这样，我这有一葫芦益气丹，用深山大泽数十种草药炼成，少儿吃了健步如飞，老者吃了延寿十年，病患吃了药到病除固本培元，给船家三颗，每颗分成两份，分两次就水服下，也算你我结个善缘。”
白鱼从腰间解下一个黑皮葫芦，倒出三颗花生米大小青皮药丸来，看的乌鱼眼睛都直了。
“这怎么使得。”王老艄公看到乌鱼反应哪里还不明白这可能是灵丹妙药，连连摆手。
“船家拿好，要是掉了，可就便宜这沙淘河鱼虾了。”
白鱼随手一抛，原本正在摆手的王老艄公手忙脚乱，只能双手捧着接下，王老艄公没上岸，两人隔了两米远，这一抛居然能被稳稳接下，这其中白鱼到底是有意无意却是难说了，毕竟丹已入手。
“妞妞快来谢谢道长，你和躺着的公子一人一颗，按道长说的服下。”王老艄公知道自己这是碰到高人了，不敢耽搁喊出妞妞。
“谢谢，不了阿公，你和阿婆吃吧，我还年轻身体好着呢。”妞妞不等王老艄公反应径直取走一颗，顺带朝乌鱼做了个鬼脸，意思是我原谅你了。
“这孩子，这么珍贵的东西，唉。”王老艄公哀叹一声，只好用身上布包将两颗丹药仔细包好贴身放下。
白鱼和乌鱼脸上十分精彩，没想到是这种结果。
白鱼虽然是想要丹赠有缘，可没料到妞妞根本不吃，想要孝敬阿婆，而乌鱼是想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还有人不要，妞妞那个鬼脸深深留在乌鱼心里，被记下了。
“真是个好孩子。”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。
“两次，就水服下。”妞妞小手用力，将青皮丹药捏碎，里面露出黑色药块来，妞妞还特意闻了闻，一个字，苦。
“幸好没要，这么苦，一定不好吃。”妞妞喃喃自语，顺手从矮桌上将茶壶里的水倒在瓷碗里。
王老艄公离得近，身体健壮，还没到眼花耳背的情况，听清后尴尬咳嗽一声。
白鱼与乌鱼耳力远超常人，隔着乌蓬也能听清楚，听到后不约而同露出苦笑。
最后三人得出一个共同结论，到底是稚子童心，还是孩子心性啊。
当然，妞妞本就是个七岁垂鬓女孩，只不过是三人想多了而已。
喂着言常吃下第一份后，几个呼吸间脸上就有了红润气色，比刚刚好太多了。
“阿公，有用，他的脸不白了，能感觉到呼吸了。”妞妞欢天喜地的朝王老艄公喊着，想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。
“有用就好。”
“多谢道长了。”
待王老艄公驾船离开后，层层大雾将潜龙滩包围。
“道兄，不是他们？”
“看来是在王涣说的那艘官船上。”白鱼淡定自若的回答。
“没想到一隔三十年，当年的小艄公也有孙女了。”乌鱼脸谱似的脸上出现笑容，眼里闪过一丝追忆。
“是啊，当年让人载着你我游遍沙淘河，没人愿意，那个执拗小子愣是载着你我赶了一趟，从那以后，沙淘河水族和附近三山十二洞的家伙都知道他是河龙王罩着的了，呵呵。”白鱼脸上也浮现笑容，莫名觉得年轻了几岁。
三十二年前，二十多岁的王舍初来乍到，一人一船，满脸都是不服输，问他是从哪里来也不说，只说是逃难来的，人是逃难人，船是无顶舟。
“有没有人带我们兄弟一程？游一遍沙淘河就好。”乌鱼一身粗衣麻布，扯着嗓子朝众船家喊道，白鱼穿着青衣，手持折扇。
“来找事的吧，哪来的疯子。”
“沙淘河主道数十里，分支十几条，加起来过百里，不可能的。”
“最快也得一天一夜，想把人累死啊。”
一众大小船家看疯子似的朝乌鱼指指点点，过了一会儿也没人搭理他。
“那我要出一百文呢？”白鱼取出一个钱袋晃了晃，里面有一百文铜钱。
在云德，一两金等于十两银，一两银等于十钱等于百分等于一千钱，而一两半银即一千五百铜钱够寻常百姓家一个人一年的吃食。
“咕噜。”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，有些人更是咽起了吐沫，一百文啊，相当于他们大半个月的费用，就算没日没夜的干也要十天八天才能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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