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长安已经月余的高绰,今天又收到了宇文护的邀请,说是要请他过府赴宴。
这段时间以来,高绰在长安已经寸步难行,明明宇文赟的登基大典已过,但他多次请求返回齐国均遭到拒绝,待遇几乎与当初的普六茹坚一模一样。
现在好不容易得到宇文护的主动邀请,高绰二话不说,便收拾打扮准备出门赴宴。
“殿下啊,切不可刺激晋国公啊,咱们能否活着回去,就看殿下您的了。”
鸿胪寺卿娄仲达不断的对要出门的高绰叮嘱着,这个把月,他的日子也十分不好过,不但处处受人刁难,连去勾栏喝个花酒都要向长安京兆府报备,可谓是受尽了窝囊气。
“你但凡不和越国公宇文盛抢花魁,咱们也沦落不到此下场!”
高绰没好气的瞪了娄仲达一眼,上回本来都准备返程了,偏偏这娄仲达说难得来一趟长安,临走前应该好好去勾栏耍子一番。
然后他便瞧中了那勾栏里的花魁,可好巧不巧的是周国的越王国公宇文盛也相中了那女子,两人因此发生争执。
最终被闻讯赶来的齐国公宇文宪给阻止,并且还让越国公宇文盛主动给娄仲达致歉,双方这才揭过。
可从那以后,两人的日子就变得不好过起来,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越国公宇文盛在暗中使坏,可没法子,谁让这是人家的地盘呢?
毕竟周国的两个宇文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只会玩阴的。
“下官那时是喝多了…”
娄仲达讪笑了两声,然后又想到了什么,急忙提醒高绰道:
“对了殿下,大行台在书信上说的那些话您可别当真,大行台远在邺城,哪知我等的艰难啊!”
“你艰难个屁!”
高绰笑骂了他一句,径直坐上马车前往晋国公府。
另一边,梁国的归德王高贞也收到了宇文护的邀请,此时他正坐在宇文护的府上喝茶,静等高绰的到来。
坐在上首的宇文护见高贞似乎手脚有些不便,奇道:
“贤侄的伤势还没好利索?用不用老夫叫太医过来看看?”
高贞放下茶杯冲宇文护感激一笑:
“多谢伯父关心,一点小伤罢了,无甚大碍。”
高贞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瞄了瞄正在伺候宇文护的少女,见她目光种对自己充满了鄙夷,一颗心顿时就沉了下去。
看来今天利不在我高贞啊!
高贞微微一叹,他身上的伤是高绰打的,可其实那些伤早就好了,他今天是故意装的,为的就是让宇文护相信高绰对他下了重手。
在这老狐狸面前,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侥幸。
“贤侄这趟返回江陵不知何时才能再见,老夫甚憾啊…”
宇文护感叹了一声,瞅着正被下人领着过来的高绰,他忽然微微一笑,对高贞发出橄榄枝:
“老夫观贤侄胸有抱负无限,不如就留在长安,为我周国效力如何?”
正进门的高绰刚好听见这句话,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,旋即他又装作无事发生,自顾向宇文护行礼问安。
见人到齐了,宇文护抚须一笑,命下人们立即准备酒宴。
此时,晋国公的花厅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局,宇文护坐于上首,富平公主宇文瑶坐在他身侧,而高绰与高贞则分列左右,三人分别代表着不同的阵营。
但高绰望着娇颜可人的宇文瑶,心中暗忖:或许,应是四人代表四个不同阵营也说不定啊。
高俨的来信把宇文邕被人所救的事情告诉了高绰,高俨在信上提到把宇文邕送到许胤宗手中的,是一名妙龄少女,那少女身上最突出的特征就是随身携带着一把精巧的匕首。
高绰发现,这一切都与富平公主十分之吻合,只是这件事他还没得来及汇报给高俨,想着等回去之后再向他奏启也不迟。
所以今天的高绰,目光一直注意着宇文瑶,并处处对她提防着,以备不测。
“难得和两位少年俊彦同坐一堂,且满饮此杯!”
宇文护兴致勃勃的举起酒杯,冲二人遥遥致意。
底下的两人也不敢怠慢,不约而同的答道:
“谢长者赐宴。”
宇文护微微颔首,继续刚才的话题对高贞说道:
“老夫刚才的提议不知贤侄意下如何?”
高贞听罢,连忙站起来向宇文护作揖道:
“多谢伯父厚爱,只是当初晚辈蒙难之际,多亏萧琮太子收留,并对我高贞委以重任,我高贞实在不忍心离他而去…”
宇文护淡淡一笑:
“知恩图报,方为信人,贤侄德行高洁,老夫又怎能强人所难?”
听见宇文护这么说,高贞暗暗松了口气,江陵那边的事才刚有起色,怎可半途而废?再说了,即便投了周国,以他在周国的浅薄根基,如同那风吹雨打的浮萍,被人呼来喝去。
宇文护这时又把话头对准了高绰:
“不知南阳王最近可曾收到齐国的消息?”
高绰心里倏然一惊,他还以为宇文护已经获悉高俨派人送来书信的事,于是装起傻道:
“晋国公所指何事?”
宇文护端起酒杯在唇边浅尝了一口,装作十分惊讶道:
“镇守你们朔州的南安王最近有谋逆之举,眼下齐国如今已经乱做一团,南阳王竟然不知??”
高绰一愣,这事他的确不知道,毕竟他与娄仲达很难与外面的人接触。
何况高俨发出书信时,还没有出兵北上的计划。
所以高绰现在是两眼一抓瞎。
他不自觉的看了高贞一眼,发现他面色平静如常,似乎早就听说了南安王高思好造反一事,心里顿时滋生出几分怨气,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派人悄悄告知兄长??
其实这回是高绰误会高贞了,他的处境并不比高绰好到哪儿去。
梁国太子萧琮回江陵那日,他本欲一同返回,结果宇文护派人来将他留下,说是要商议两国通婚之事。
结果一连在客栈里住了十几天,愣是没见有周国官员来问过此事。
而高绰在经历初时的慌乱后,随即便恢复镇定:
“我齐国大行台善以武服人,平定朔州乱党至多不过弹指之间,晋国公此话未免有危言耸听之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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