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三番五次下达军令,你们竟还敢如此!”
陈觅刚走过来就看见两个裤子还没系上的家伙。
他们两个装作可怜的样子站在那里瑟瑟发抖。
这俩人是从蓝田老家带出来的老兄弟,陈觅实在不知如何处理。
“来人,拖下去斩了。”他思索片刻还是觉得军令大于天。
“陈掌旅不可,他们两个自从蓝田起兵就跟着将军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!”
“对啊掌旅,尤其是那相二牛,曾立过先登之功,是个敢死的老兵。”
果真,如陈觅所料,他刚一开口,周边大大小小的将士都为他俩求情。
陈觅眼见自己这时镇不住场子,只能再次去麻烦张鼎。
“不是我说你,该斩就斩,军法在这里怕什么?难道还怕得罪人?”
见陈觅又来找他,张鼎无奈只能跟着他去解决问题。
“将军,不是我怕得罪人,而是怕杀之有损将军名声。”
“不必说了,我先去看看。”
在陈觅告知下,张鼎也清楚了此事的难缠,必须由他亲自解决。
“将军!”
“将军来了,有他为你俩主持公道!”
见张鼎走进后宅,相二牛两人激动地跪趴在地上磕头请罪,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。
“来人,给我压下去依照军令处置。”
听着张鼎的军令,亲兵有些迟疑。
“将军,为了个罪人,何必杀老兄弟?”
“张大哥,他俩可都是你我从小到大的玩伴,请你饶恕他们吧!”
“将军---”
“诸位兄弟!你们听我说,正所谓法大于天,连你我都不遵守又何来规矩?这女子家族的确罪行滔天,他们也的确该死。
若她出现在战场上哪怕被千刀万剐我都不会说什么。
可这事儿是发生在陈掌旅下达军令之后,军令不准奸淫!他们却管不好自己裤裆的玩意儿,我作为他俩的将军却没有管教好他们,我也颜面无存!”
张鼎眼眶通红,痛心疾首的说道。
相二牛两人见张鼎如此难过,心中万分后悔,他们无力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。
张鼎叹了口气,他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僵,但此事若处理不好,其行为会深远地影响军队未来的走向,要知道不管在哪里规矩底线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被突破被降低。
施加暴行的军队,他们会短期战斗力大增,士气更加高昂,可不管不顾总是如此行事只会留下深深地祸端。他可不像建奴,本就是关外之人对屠城杀戮可以做到没有心理包袱。
若是他放任军队暴行,今天奸淫掳掠滥杀无辜不管,明日破城不封刀,那么今后这支部队就不再由张鼎拥有,他们稍加不满意就可直接换一个头目。
左良玉就是其中代表,他的部队一开始就没有战斗力吗?那可不见得。
他就是一次又一次放纵麾下,使军队吃到了甜头,最后只能是左良玉被军队推着走,而不是他带领军队,这也是明末很多军阀败亡的原因,所以他不得不罚相二牛。
“罗正武,我定下的蓝田营军令是什么,你念出来!”
“报,将军,军令第一条便是:滥杀无辜,奸淫掳掠者杀无赦。”
“如此,那就---”张鼎突然万分纠结,他迟迟不能下令也是知道若这般不近人情恐怕要丢掉人心了。但同样的犯下此等大罪却相安无事,也会给众兵将带一个坏榜样。
两难之下他竟不知如何抉择。
“将军!在下有一言不知可否一说?”王盼见张鼎窘境,突然明白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,遂抱拳问道。
“你说罢。”张鼎轻呼一口气。
“将军,恕在下直言,他们两人犯下此等奸淫大罪,不判死罪定不会服众!而且我认为还得上报朝廷追责他们的父母,教出如此逆子!”
王盼此话一出,众人都炸了锅,纷纷敌视地看着他。
诸将还以为此人会憋出什么好屁,却没想到竟这般狠辣。
张鼎听王盼所说先是一愣,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王盼这是转移大家的视线到自己身上,好教张鼎唱红脸。
张鼎见状抓住时机给了陈觅一个眼神。
“请将军念其功劳,饶恕他们两个!”
陈觅了然于心,大声为相二牛两人求情,其余将士见此情形也都纷纷跪下求情。
“唉,军令大于天,我也实在不忍要他们的性命。但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每人杖责一百,逐出军营!”
有了王盼的话,张鼎折中而判,众人也都没了意见。
下达军命之后,张鼎轻轻走到相二牛两人面前,他看着两人劫后余生,痛哭流涕的样子,拍了拍他们的肩膀:“你们两个受刑之后,都回家去罢,回到老家,以后再也不可犯这等打错了。”
相二牛两人此时心中万分悔恨,但已经没有用处,在听了张鼎的话之后他们两人向张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,随后毅然决然的趴在地上任由士卒行刑。
张鼎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此事,他转身扼腕叹息,损失掉两个铁杆嫡系很是不忍。但军队乃是双刃剑,伤人的同时也很容易伤到自己,他必须要小心谨慎,牢牢控制住这头猛虎,就算是牺牲一定战斗力也得如此。
幸好,经过此事之后,蓝田营抄家的众兵将也都老实许多。之前抄家时对女眷咸猪手占便宜的行为也再没有发生过。
但张鼎知道靠一时的威慑是有时限的,今后还得要想办法解决军队的思想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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