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翰林院内一鸣惊人,引来满堂喝彩之后,李青舟侍讲的身份便牢固下来。
自此,李青舟正式成为岑越的侍讲,凡后者因故不能举行经义大讲的时候,都由李青舟执书代课。
李侍讲的称呼开始传遍翰林院。
时光如白驹过隙,一晃便是三月,新科翰林郎们为其三月的经义大讲正式宣布结束,而李青舟也等来了他想要的。
吏部司封文书下到翰林院,李青舟这个侍讲转了正,头前挂上了翰林二字。
翰林侍讲,正八品!
“恭喜青舟兄。”
“不对不对,应该是学生有礼,见过李侍讲。”
六仁斋里,范建庭五个舍友很是兴奋,白士澄更是走到李青舟身边,一个劲的摸着新袍子。
“这就是朝廷的官服吗,真神气啊。”
“一个八品官罢了。”
李青舟不以物喜,还不至于得意忘形,将官袍脱下换上便服,冲五人道。
“今日小弟做东,请各位仁兄喝杯薄酒。”
五人欢呼起来。
“青舟兄大气!”
喜气洋洋的六人走出六仁斋,兴致冲冲的向着牌楼方向走。
“咱们去哪喝酒?”
李青舟只想了短短一瞬便脱口而出。
“红桥,望仙楼。”
他已经三个月没去过,也意味着已经三个月没再见过姚芊芊。
或许见不到也是一件好事,注定没有结果的缘分,怎可辜负佳人。
但理智归于理智,若是能再见一面,总也是一件极好的事。
范建庭很高兴,觉得李青舟是开了窍,倒是心思敏锐的卢宁铣看了一眼,暗自纳闷。
李青舟可不是贪恋烟花柳巷的人,这三个月来,范建庭组了那么多次,李青舟可是一次都没去过。
许是此番真的开心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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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近年关,望仙楼的生意愈发的红火,达官显贵们忙着走亲访友便疏于了对府中子弟的约束,那些长期禁足家中读书的公子哥们得以在这个时间遛出来,到红桥好生放肆一番。
姚芊芊带着侍女彩蝶走出望仙楼,左右张望了好半晌,意兴阑珊的轻叹一声。
彩蝶心思入微,察觉到了姚芊芊的低迷,开口安慰。
“小姐不必忧思,临近年关,可能那穆公子回了家乡也说不定。”
“可已经三个月未曾见到了。”
姚芊芊偕彩蝶一路走到红桥上,望着左右挂着的大红灯笼出神。
“可能他不会再来这了,而年后,我也不能再轻易离家了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
彩蝶迷惑不解的问道:“奴婢未曾听说老爷、夫人有这意思啊。”
“是外公。”
听到这话彩蝶连忙捂住嘴不敢多说,姚芊芊的外公那可是当朝国公,如此人物下的命令,小小婢女哪敢置喙。
“外公要为我定亲,不许我再随意出门,终日里抛头露面,总归风评不好。”
姚芊芊取出一纸笺,那是当初与李青舟第二次相见望仙楼时后者为她写的洛神赋。
“向来缘浅何必情深,终是萍水相逢,自此万里殊程。”
正欲松手,彩蝶突然叫嚷一声。
“小姐,是穆公子!”
姚芊芊转首,顺着彩蝶手指的方向,人潮汹涌之中,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眼帘。
真个是心有灵犀一般,李青舟也在这一刻抬头,恰与姚芊芊隔空相望。
存髣髴而不见兮,心踊跃其若汤。
人潮变得模糊,天地变得寂静,只有彼此的身影越发在眼中清晰。
李青舟舍下了叽叽喳喳的范建庭五人,大步流星冲上红桥,冲到姚芊芊的身前站定,却又在这一瞬间张口结舌。
“好巧。”
千言万语,能化作的只有这两个字。
“是啊,好巧。”
姚芊芊露出微笑,随后同李青舟一样陷入沉默之中,这让其身后的彩蝶一个劲着急。
正巧此时范建庭等人也跟了上来,刚欲开口招呼,那彩蝶一把冲了过去。
“我家小姐和穆公子许久未见,还是莫要打扰的好。”
穆公子?
五人无不是一脸纳闷,李青舟啥时候改姓了,随后都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“这样啊,那我们先走,先走。”
范建庭冲着李青舟的背影喊了一声:“穆兄忙着,我等先去望仙楼了。”
说完又冲彩蝶挤眉弄眼。
“走吧。”
“啊?”
“啊什么啊,你还打算留在这碍眼不成。”范建庭上下打量了一眼彩蝶,果然人以类聚,这彩蝶也是个美人坯子。
彩蝶看了眼姚芊芊,一想也是这个道理,便欣然答应了范建庭。
“小姐,我们先去看戏了,记得来啊。”
碍事的人都走了,红桥上来来往往的人潮也将李青舟二人挤得近了些,寒冬腊月,彼此呵出的热气化作白雾,气氛有些旖旎。
姚芊芊脸上露出了一些红晕,微微福礼:“许久未见穆公子了,穆公子的气度越加斐然了些。”
做了三个月侍讲,又一朝做了官,李青舟世家子弟气质本就出众,如今更添了些许官气自然有所进步。
而李青舟亦是望着姚芊芊出神,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,词虽然轻浮了些,但意境却是在的,亮色的丝绸云肩披在姚芊芊的双肩上,点缀着那张羞红的俏脸,怎么看都当得上一句赏心悦目。
“三月未见,姚小姐也是越发漂亮了。”
说完这话李青舟便有些后悔,自己怎得这般轻浮?
哪有一上来就夸人姑娘漂亮的道理,这不成了登徒子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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