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岩也懒得杀价，从随身的腰包里拿出四叠没拆封条的老人头，抽出几张，递了过去。
等摊主用验钞机验完之后，周岩从摊上撤了一个塑料袋，将买下的印泥装起来。
“老板，像你这种情况，建议把家里的作坊收拾一下，去镇上或者县里问一下，能不能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，”周岩直起身子，“要是不行，去钱塘或者金陵摆摊，那边的文化气息更浓一些……”
进了文房区，自然不能放过一些有年头的笔墨纸砚，周岩买这些，自然是用来仿作“创收”的。
不是用来收藏的，自然也就不用太在乎文玩的成色，只是十几分钟的功夫，周岩就从市场上淘到几刀带虫眼儿的两百年老纸和七八块“战损”版的墨锭。
至于砚台，四大名砚除了澄泥砚之外，基本上已经开采殆尽了，大家都知道物以稀为贵，淘到手之后，就不会再往外串了……
跟着周岩玩了那么久古玩，秦若舒也算得上是高阶韭菜了，见周岩的目光不停地在砚石去逡巡，笑着建议道：“老公，实在没有好砚台，咱们就洗泥巴，自己造砚台算了。”
“也行，我记得村头上有一大片红土，回头自己试一下……”
周岩停下脚步，扭头看了看秦若舒：“要不，咱们回去吧，再逛下去，也没什么意思了……”
“那个……”秦若舒抬起头，撅着嘴巴，不满中又带着几分喜悦，“我记得前面有赌石的，要不咱们再去碰一下运气？”
“咱可说好了……”周岩瞅了瞅悬在胸前的腰包，“下午刚取的钱，还剩不到一匝，将就这些钱就行了……”
托周岩开出高冰种的福，赌石铺子外围的围观群众，比一个多月之前多了好几倍。
两人费了点功夫，总算是挤到了最前面。
就这？
堆在墙脚的原石堆，比上次倒是大了不少，不过，周岩可是还记得，眼前这堆原石中，有不少是上次挑剩下的货色。
“要不……”周岩低声对一旁的小媳妇儿说道，“还是算了吧，据说粤省那边也有卖原石的，而且市场规模还很大，等咱们从三亚回来的时候，可以先去看一下……”
“行吧……”
周岩明显能听得出来，自家媳妇儿答应得有点言不由衷。
“那咱们今天就奢侈一把……”
周岩跟秦若舒说话的时候，站在原石中间的老板，已经注意到了这对小情侣。
“帅哥，店里又进新货了，看一下？”
“也行！”周岩走上前，伸手从老板手里接过了强光手点，然后朝原石堆走了过去。
“对了，原石价格没涨吧？”
“还是原来的价格！”
周岩点了点头，弯下腰，仔细地打量着原石的皮壳，观察了一阵子打开手电筒，对着某块原石照了一下……
没有什么好的表现。
周岩摇了摇头，回头瞅了瞅正在招呼客人的老板：“老板，有已经开了窗的料子没？”
“都在仓库里放着呢！”老板点了点头，迟疑了一下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不过，开窗料，跟全堵的料子，价格可就不一样了！”
“直到！”
“阿亮，你招呼一下客人，我带客人去仓库看料子……”
周岩回头瞅了瞅自家女朋友：“媳妇儿，一起过去看一下吧！”
等周岩看到了老板“珍藏”的开窗料之后，有点大跌眼镜：数量少不说，而且表现都很一般，不是露“雾”，就是有裂纹……
当然，对于懂行的人来说，开了窗口，就更容易判断皮壳里面的色带走向了。
周岩观察了好一阵子，终于从一堆料子中间，选了一块白蒙蒙，一点色带也没有的料子。
“帅哥，这块儿……”
“表现不好，对吧？”周岩满脸揶揄之色，“这块儿能给打个折吗？”
“九……八折！”
“多少钱？”周岩抱起人头大小的料子，放到一旁的秤上。
“十六公斤，一万零八百，八折就是八千六……”
付玩钱，周岩瞅了一眼墙脚的切割机：“能用一下切割机吗？”
“在这儿？”老板有点意外。
“这边清净！”
说完，周岩就将原石放到了切割机下面，固定好，按下了启动按钮。
半个小时之后，周岩将已经切掉大半皮壳的翡翠，从切割机上取下来，走到水龙头跟前。用水冲了一下，露出了“真容”。
“紫罗兰？”
老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：这块儿开窗的料子可是他的“作品”！
料子放了很久，也没人要，纠结了很久，老板决定自娱自乐，结果一开窗就白花花的一片。
为了及时止损，老板只能将料子跟开窗的料子放到了一起充数。
结果……
“紫罗兰？”周岩扫了一眼白中略带一点紫色的翡翠，“一锅白粥滴了一滴紫药水，也能算是紫罗兰？”
虽然对料子的表现不太满意，不过老样子好像能回本了，这才松了口气：“老板，麻烦给两个塑料袋……对了，你这店里，有后门吗？”
“帅哥，你害怕财贝外露？”
“这部废话吗？”周岩笑着接过了黑色塑料袋，将原石套了起来，“看热闹的人里面，有不少老面孔，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……”
“可是……”老板笑嘻嘻地盯着周岩，“你这切涨了，按理说应该放鞭炮……”
“等我走了，你自己再找一块儿表现不佳的料子，切一刀，直接放鞭炮就可以……”
等周岩和秦若舒提着翡翠刚回到停车场，就听到了远处传过来的鞭炮声……
“这家伙……”周岩将翡翠放到后备箱里，回头刚想关门，发现自家媳妇儿正眼巴巴地瞅着翡翠。
“媳妇儿，这块料子中间应该还可以，回头给你掏一副镯子……”
“不用了吧？”
“就当是七夕节的礼物！”
放好了东西，两人步行赶到几百米之外的餐厅，开始享受晚餐。
周岩和秦若舒点的是本地的特色海派西餐和本帮菜，分量不多，可味道却很不错。
只是，让周岩和秦若舒感到美中不足的是，店里就餐的顾客大都是一些白发苍苍的“老克勒”和慈眉善目的大龄名媛。
就餐的顾客中十分突兀地多了一对青年男女，让大多数的老顾客感到有点新奇，时不时地偷瞄一眼，让“小媳妇儿”秦若舒倍感尴尬。
为了避免更尴尬的事情发生，秦若舒只得将本就很慢的进食速度，放得更慢了。
“老公，店里的菜品质量应该还可以呀，可为什么……”
“原因是多方面的，”周岩瞅了一眼已经升起霓虹的街道，“有钱的年轻人都有夜生活，像林大少爷那样事儿的，至于其他人，都在为房子奋斗呢，哪有心情搞这些小资情调……”
“也是……”秦若舒悄悄地扫了一眼四周。“也就这些已经退休的老年人，才有时间享受这样的时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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