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崇召脸上的笑直到吃完饭，回到自己房间都没散去，像是凝固住了。
“爷。”离尘不知何时，贼头贼脑的跟在江崇召身后进房，一幅窃喜的样子，“嘿嘿，这可是柳姑娘啊！”
“是啊。”江崇召随口答了句，话里听不出情绪。
离尘熟门熟路的为江崇召更衣，兴奋的说：“爷，柳姑娘今天可是亲自下厨，为爷洗手做羹汤，要不是时间短，柳姑娘定能做一桌子菜呢。”
“是啊。”
离尘开心道：“那几位大哥羡慕的不行，他们还想凑上前伺候呢，我全把他们拦外头了。柳姑娘可是我们武昌的第一美女，爷追了她那么久的。嘿嘿，没想到她早就倾心于爷。”
“是啊。”江崇召的神情像是根本没在听。
“爷，这下您不用担心九爷了。”离尘的表情比自己追到了女神还兴奋。
“是啊。”
离尘为江崇召换好衣服，房内静了片刻。江崇召脸上的笑容没了，呆坐了一会，起身离开。
“爷，您要出去？”离尘跟在身后一脸不解，边走边问。
“是。”
※
客房里，安排伺候柳沁的婆子被她支了出去，房里只留了跟着她的小丫头。小丫头为她散了发髻，轻轻梳着。
“小姐，这次我们来，八爷好像不太激动。”小丫头脸上没了之前懵里懵懂的样子，停了会又接着说：“差人送了些衣物来，应该不是八爷亲手挑的。”
柳沁叹了口气，道：“这你也知道了？”
小丫头认真的点头，“八爷对这些东西很挑剔，之前在武昌送小姐的那些物件，精巧、漂亮，大多是独一份的。这次的衣物，东西不差，但都是成衣店里随手买的，连颜色都没认真搭。”
柳沁不太高兴的说：“我让你去探听些他府里的情况，可不是让你看这些。”
“是，小姐，月凝知错了。”小丫头月凝仍一梳一梳的梳着柳泌的长发，理了理思路说道：“这座府邸只有两进，并不大。不过，基本住满了人。八爷有十多名护卫，还有账房。客房只有两间，我们住了间，另一间在我们之后也住进人了。下人都是当地找的，并不知道八爷身份。”
想了想，摇头道：“小姐，月凝没发现库房。之前，听陈先生说八爷极爱财，看着不像。毕竟在武昌时，八爷也没这表现。”
柳沁讥讽的笑了笑，“他爱逛青楼，和老九根本就是一丘之貉。没了楚王约束，养上一群女人都没人管他。”
“这个……府里好像没有……”月凝不好回答，又怕柳沁生气，马上道：“时间短，月凝还没打听到。”
“继续。”
“是。”月凝又说起来，“小姐，月凝发现，护卫里有一个叫南统领的很奇怪。我见到他的时候，他在房里喝酒，也没梳洗，邋里邋遢的。我听下人们说，南统领不得志，总之就是不得八爷喜欢，很少用他。”
“南统领？”柳沁细细思考，“这是官职吧？”
“月凝还不知道他叫什么，反正府里所有人都这么叫他。”月凝回道。
柳沁点头，“把这人的情况打听清楚，说不定能从他身上下手。”
月凝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问道：“可是，小姐……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八爷的态度。现在他不冷不热的样子，跟我们之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。”
“和设想不同，又如何？难道我们不做了？”柳沁冷冷回了句，“这对柳氏来说是次机会，难道因为他的态度，我们就要这么放弃回去？”
“不、不。月凝只怕、怕小姐跟在八爷身边太久，万一……”月凝没再说下去。
“你是怕汉王不要我？”柳沁直接将月凝的想法说破，接着又笑了笑道：“我从没想过要跟汉王，你是不是以为这句话是我随口说的？”
“小姐……”月凝低着头。
“当今千秋正盛，虽然家中觉得汉王必定会继承大统，但等到那一刻，我也该人老珠黄了吧。”柳沁说的很平静，并没难过。
“那，小姐是、是真的想跟了八爷？”月凝疑惑的看着柳沁。
柳沁看着镜中的自己，拿过月凝手中的梳子，自己梳起来，“如果他肯听我的，能为将来打算，把郡王换成亲王，也不是不能。”
“小姐这是要助八爷？”月凝多少有些看不上这样的皇亲国戚。
“以爹和大弟的能力，助楚王？”柳沁摇摇头，“武昌太小，能做什么？当今圣上是明君，但明君往往喜欢独断朝纲，群臣都没机会。汉王不同，他需要助力才能得天下，这一助力也能让他坐稳天下。我们柳氏，就是助力。”
月凝细细听完，狠狠点头，接着又同情的说：“就是苦了小姐。”
柳沁笑起来，“我不苦。亲王正妃，还是宫中嫔妃？我柳沁宁为鸡头，不为凤尾。更何况，只要他听话，我们还是能相敬如宾、儿孙满堂。”
※
藏燕楼门口，江崇召迟疑了好一会，终于还是没进，转而去了望海阁。离尘也终于发现，自家爷好像并没想象中的这么开心。
早过了午饭时间，江崇召仍是点了好几个菜，要了壶酒，闲闲的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。
离尘看着桌上的菜，竟有道糖醋排骨，偷偷看了眼江崇召。明明爷不喜欢甜口的，这菜……。
“爷，一会张大小姐要来？”离尘小心的猜测。
江崇召随口说道：“看这时辰，她应该才到庄子上。那庄子太远，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。”脸上露出个笑，补充道：“还得不睡懒觉。不过，老甲驾车又快又稳，说不定能早些。”接着又摇了摇头，像是自言自语道：“一快就颠，就算官道也不见得平整。没急事，老甲应该不会太快。”
离尘看了看那菜，又看了看江崇召，不太想得通的挠了挠后脑勺。半晌问：“爷，您中饭没吃饱？”
江崇召喝了口酒，夹了块糖醋排骨，“家中厨子经常做的是盐水鸭、凤尾虾、美人肝。这几道菜，比京中做的更地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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