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拓心里开始有点不爽了。
他想过这个王岚可能不会像李大业和李楠这样踏踏实实的给他干活，但没想到，这才刚到他这儿几天啊，就开始搞事了？
他不信如果不是王岚有意压着李大业，会造成那种“跟班”的局面。毕竟李大业是跟在他身边的人，他们一起下过多次网点，也没见谁如此这般捧高踩低过。
换句话说，王岚这么对待李大业，也是没把他唐拓放在眼里。
“王岚的权利，哪儿来的？”唐拓又问了一遍。
“嘿，这事儿我还真特意去打听了，”李大业的脸上瞬间飞起一丝小得意，“当年咱行批量换考勤机的时候，其实厂家赠送了一个后台系统，但是靳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没在全行推广使用，只留了一个总管理员账号，每个月能从后台抓取数据。这个管理员账号就是靳总的员工号，使用权在王岚那里。”
唐拓的眉头皱的更紧：原来靳明辉竟然如此信任王岚的么？
这是他之前并不知晓的。
同时他心底又浮起另一个问题：那李楠知道么？
李大业接着说道：“每个月各家分行和网点报上来的数，都是考勤机里导出来后整理出来的手工报表。所以为啥我说王岚权力大呢，因为她掌握着全行唯一一个管理员账号，只有她能看到真实的考勤数据。所以这里面操作空间巨大，说白了，她要是不高兴了，就能直接把报上来的手工报表数据推翻。你想啊哥，这要是谁得罪了她，那不得月月被扣工资啊！”
唐拓问他：“这些事儿你是从谁那里打听到的？”
李大业说：“我老乡，张启刚张哥那。”
张启刚是市内一家网点的主管，当初许一鸣唆使劳务派遣制员工闹事，闹得最厉害的就是他的网点。好在张启刚为人老实，后来还是在他的配合下，唐拓和李大业得以解决一些棘手的事，也因此他们的关系后来相处的也比较融洽。
李大业说自己跟着王岚走了那么多家网点，也就是张哥最拿他当回事，后来他俩晚上小聚的时候，就说起了这么个事儿。
唐拓又问：“那李楠呢，她知道这事儿么？”
李大业挠挠头：“我没顾上跟她说这个，我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。但是她跟王岚挺好的，总给王岚家孩子拿小衣服小玩具什么的。”
唐拓皱着眉不说话了。
买绿豆凉糕那次，李楠给他打的那通电话明显是有目的性的，当时他正和何夜白冷战，还以为是何夜白教她那么说的。
后来他和何夜白有了亲密……的亲亲之后，唐拓问过她，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。何夜白说那阵子她忙着跟建行签内训师合同，安排老师什么的，还真没顾上。
今天听到李大业如此说，唐拓心里总算明白了。
敢情李楠那么卖力，其实是她自己想把王岚拉过来。
拉一个靳明辉的人过来自己的手底下，唐拓不想把李楠往坏了想，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，他不得不多加防备。
靳明辉现在还在代表柯佩臻行使着项目风控组组长的职责，隔三差五就蹦出来“审查”一番，虽然看起来没人太拿他当回事，可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毕竟他吃的盐都比唐拓吃的米饭多。
更何况唐拓吃的米饭比正常人少多了，他为了减肥增肌，几年来一直在控制碳水摄入。
这次生过病后他才慢慢开始放开，不过也只接受粗粮。
话说回来，眼下是薪酬改革最关键的时候，唐拓不敢掉以轻心。
既然李大业的问题扯出了王岚，王岚扯出了李楠，这俩人又极有可能与靳明辉有牵扯……
那么，他就只能自己累点苦点，把后面的流程盯完再说。
秋后算账，他有的是耐心。
宣讲和预热都进行的差不多了，后面还剩几家外市分行，唐拓干脆就不让李大业去了。
王岚不是爱出风头么，那你就独自美丽去吧，免得现在你出了风头，日后出点什么差池再找李大业背锅。
李楠这边交上来预算表的初稿，唐拓便把自己闷在办公室琢磨起来。
其实他想找何夜白帮他把把关的，但被拒绝了。
何夜白说因为如果她知道了他们的初步预算，就等于是知道了标底，那么竞标时就不可能不照着他的预算来。那样的话，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疑心，即便她成功中标，也有被申诉的可能，如果一旦被人知晓她参与过预算方案，那她就得直接被淘汰了，她不想冒这个险。
唐拓虽然很想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，可既然何夜白那样坚持，他也不想破坏规则，就只好一个人研究。
等到他把其中的逻辑关系和必要关联弄清楚后，他又找来李楠给他讲，确保他们的思路完全吻合，就开始再次推演，之后两个人去到财务老总那里，三个人又碰了一版方案，都觉得没问题了，才去到李行长那里提请汇报。
如此谨而慎之的方案，到李行长那几乎是秒过。
通过之后，李行长又把唐拓和财务老总留下来单独交代了一句：如果有人问起这次的预算，尽可能不说，如果碍于职务压力非说不可，那就随便给个数。
俩人听了都有点面面相觑。
前半句话他们倒是都能懂，所谓的职务压力无非是来自董事长，毕竟他俩归李行长主管，条线的业务问题除董事长外别人是无权问起的。
不过到了“随便给个数”这个，俩人就懵了。
给董事长报数，真的可以随便给给吗？人家就不会对着方案自己算一遍？
李行长很直白地回答他们：放心吧，有人只关心最终的数据，不会太多过问数据逻辑什么的。
唐拓和财务负责人带着一肚子的不放心回去了，没想这事儿最终还是被李行长说中了。
董事长的秘书于淼来找唐拓碰动员会发言内容的时候，她像是闲聊般的说道：“对了，我看你们闭关搞了好多天预算，是不是已经算完了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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