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谈情说志
踏青归来，黄巢和万风把马归还给司兵参军，万风一直闷闷不乐，径直往国花园的牡丹小居走去。
黄巢以为他还在为刚才与乡农争斗之事生气，开口劝说道：“贤弟，何必跟一般乡农见识！”
“那是要让我给你一般见识？”
万风一句话把黄巢怼得哑口无言，只得在后面跟着万风，再也不敢发出一言。
一路上，黄巢任由万风发着脾气，跟他回到牡丹小居，花香扑鼻，细雨如织，宛如万风的心情，黄巢陪着小心。
朱信和万云还在牡丹园中，仍然没有回来，两个人来到学舍，都不说话，和出去时的心情完全不同，两个人都不由得走到书橱前，黄巢拿起了本《孟子》，万风拿起了本《诗经》。
万风翻到诗经《诗经·周南》关雎篇，不管不顾地读了起来，引得黄巢全神贯注地看着他。
“关关雎鸠，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。”
黄巢有点半玩笑地附吟道：“窈窕淑女，吾当寤寐求之，琴瑟友之，钟鼓乐之。”
万风用眼白了一下黄巢，用手掩着口笑着说：“若是你求之不得，是否寤寐思服，悠哉悠哉，辗转反侧呀？”
“我想我将来想一个姑娘时必当如此，难道贤弟将来不是，你我现在还小，大丈夫定当先求取功名，方可论及爱情婚姻之事！
黄巢正色说道，翻转着书篇《孟子》。
“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！”万风说道，“待你功成名就，不知伊人是否还在水一方等着你！”
黄巢笑着说：“到时就算是没有在水一方的伊人，我想也会有静女其姝，俟我于城隅的佳人。大丈夫何患无妻，应当先求取功名，建功立业才是正道！”
“天下百姓实在是太苦了，盐都吃不上，官府专卖却被各地贪官私自抬高官价赚取暴利，以至许多贫苦之人吃土盐甚至淡食。”
“真如黄兄所说，百姓连盐都吃不上吗？”万风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，不由问道。
“不但有，现在快成普遍现象了，许多百姓由于长期淡食，导致面黄肌瘦有气无力，严重缺盐者以致疾病缠身。所以才有一些人不得不贩卖私盐救困苦百姓于水火。”
“我爹爹说你家是贩卖私盐的，对吗？爹爹说了，他不到万不得己是不会过问你家的！”
“刺史大人真这么说，这是为何？”
“他说你家不与当地官府作对，只是运送私盐到别州外县去卖，还救济本州灾民。”
“是这样吧，我也不清楚，我一心只想考取功名，以期将来做官惩治贪官稳定盐价，辅佐皇上实行仁政使国泰民安，为大唐王朝开万世之太平。”
“要是你永远不可能功成名就了呢？世上的事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顺当美好，自玄宗安史之乱后，大唐王朝日渐衰微，现在己经病入膏肓，哎，我爹常说世事难料。”
“哈哈，当代宣宗是我大唐中兴之主，我辈当以《孟子·告子下》的名句激励自己，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劳其筋骨，饿其体肤，空乏其身，行拂乱其所，所以动心忍性，曾益其所不能！”
“巢兄，你我要是一生不分离该有多好！在天愿做比翼鸟，在地……”万风饱含深情地说。
“万兄此言差矣，咱俩堂堂七尺男人，怎能用夫妻之喻作比。我只是陪你们读书，你们是官宦之家，我家是贩卖私盐为生，也许读书结束，我们就应该分道扬镖了。”黄巢也有点伤感。
“你不是要立志考取功名吗？到时我们就门当户对了呀，我爹会同意……”
万风摇动着黄巢的手，有点撒娇地说，“我说的话你咋就不明白呢，不给你说了。”
万风话没说完，就一个人跑出去了，黄巢随后紧跟着跑了出来，两个人来到园中，看到朱信和万云正在牡丹广场上作画。
“老师，下雨了，快回学馆吧！”黄巢和万风对着二人喊道。
在蒙蒙细雨中，含苞待放的牡丹如同待嫁出阁的娇羞姑娘，雨珠滴落在花蕊间，像姑娘脖颈间的珍珠，美丽典雅。
朵朵牡丹一株株卖力的伸直着腰杆，张开怀抱接受雨水洗刷着身上的尘土，像极了贵妃欲出浴，看呆了唐明皇。
朱信抬起头来，看着自己写了半句的诗说：“雨中牡丹更是娇艳欲滴，别有一番风韵，雨后牡丹最香艳，岂可错过。”
说完随口吟诵道：“粉壁正荡水，湘纬初卷灯，倾城惟待笑，要裂几多缯。”
“簇蕊风频坏，裁红雨更新。”万风抬头看看蒙蒙细雨，放眼全园牡丹，也诗兴大发。
黄巢看几人都不愿离去，随口说道：“我愿暂求造化力，减却牡丹娇艳色。”
看朱信和万云不理会二人，黄巢走到万风跟着说道：“等到重阳节，我带你到我们菊王庄看菊花，屋里庄外，菊花开满地，花香飘千里。”
“此话当真，黄兄没有骗我？”万风欢呼雀跃，心切的问道。
“我怎么会骗你啊，说实话，相比于牡丹，我更爱菊花。”黄巢缓了缓，继续说道，“牡丹雍容华贵，与现在的大唐格格不入。”
万风双目看着黄巢，不解问道：“黄兄，何出此言？”
黄巢沉默不语，看着满园牡丹出神，神情恍然。
“黄兄，你现在是否在想，许多乡民百姓，连盐都吃不上，我们却有心在此赏花，而且是象征富贵之花的牡丹，对吗？”
黄巢轻轻的点了点头，郑重的对万风说：“待到九九重阳，我们一起去菊王庄，饮酒赋诗赏菊花！”
“菊花气节高雅，重阳我必去贵府叨扰！”
“更神奇的是，我家院中有棵龙头菊王槐，到时带你看看，足可以和牡丹仙子比美。”
万风惊喜地说：“真的吗？你这么说，我真想现在就到你家去看看！”
“菊输牡丹一点艳，牡丹输菊一点香，两花若论志高洁，菊花更比牡丹强。”黄巢随口吟诵道。
万风欣喜若狂：“牡丹菊花错时开，谷雨重阳各称王。日后我若为仙子，黄兄亲诺为花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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