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9遥控
“十八，今早的煎饼有点费牙啊。”朦胧中，我看着木子沿着东风路在往南走——那是她上课的方向。
她，是在对我说话吗？我什么时候陪她去上过课？
“十八，今天早上学长又迟到了，你看，门口一堆人还没进去呢。”
“十八，十八，十八……”
我猛地惊醒。最近总是做这样的梦，关于木子的，甚至有时只是简单的真实场景重现。
第一次丙市之旅像在天上渡了一个三天的蜜月，紧接着就被迅速打下凡间。当然，或许木子更惨一点，为期十六天的快题集训，对刚起步的她来说，像在渡劫。
不过，关于那三天，我还是有一事不明——我并没有见到她跟郑北方有联系，至少是没有打过电话的。作为男朋友，女朋友去异地备考应该算一件大事了吧，为什么会连基本的问候都没有？我甚至怀疑过，他是否真的知道木子来丙市了。不过，对我来说这也不重要。
在我心里，木子的手绘功底是好的，只是经常不自信地瞻前顾后。自打第一天评优之后，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她说“画不完”。
我试着给她出过一些专业性的建议，但是显然身处一线的她比我的经验更加丰富，据她说，考研班里多的是二战甚至三战的同学，与他们相比，她的那点基础就是班门弄斧。
“他们已经考过一次甚至两次都没有考上，焦虑的应该是他们啊，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。况且，专注于自己就好了，自己的水平提升不了，怎么比较都是徒劳。”
类似的话我前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，但是显然，这些话对抗不了她的焦虑，因此不如做点实际的，我想。
在我的网课还没开始的那几天里，我每天早上陪着她起，回她的第一声早安，晚上等她回酒店再睡，听她讲讲这一天发生的大事小情，因为白天她一忙起来，也几乎顾不得说几句话。
有一天夜里两点，我还没收到她的消息。
“回去了吗，木子？”
“别熬了，画完早点回去，要不明天起不来。”
我用微信催促了两三次。终于在三点钟左右收到了回信。
“今天的题目挺难的，我刚把草图画完，连正图都没来得及画，我太垃圾了，整个教室里就不剩几个人了。”
“先放一放吧，回去睡觉。”
“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去。”
“听我做个动作，你右手握拳，然后把手举过头顶，再张开。”我突然心生一计。
“照做了，然后呢。”我想象得到木子疑惑的神情。
“这样你就给自己放了一朵烟花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，不画了，回家！”
这的确不是我的独创，出自里克尔的《一次最多放两个》。
不过，我发现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对木子的压抑情绪可以发挥奇效，因此开始每天搜集各种冷笑话和段子，此后难熬的岁月里，它们将成为我一次次打破僵局的法宝。
那段时间，我不停地在搜集丙市的各类美食，大到正餐水饺，小到奶茶水果捞，基本打听了个遍，最终列出了一张包括三十多家店的单子——我想了个有点馊的主意——遥控外卖。
这事儿说起来轻松，做起来可不算容易。我得把控好木子可能随时变更的吃饭时间，提前卡点订餐，联系骑手送到指定位置，再想办法让木子取到。前前后后整个流程，得费半个上午的时间。
其实，木子也拒绝过，或许是担心我太浪费时间吧，不过每次送到，她总是照例收下。
“真会哄女孩开心！今晚你比水果捞甜！”那是有一晚她焦灼于快题的时候，我送去了十三先生的水果捞和西瓜丁，据她说，那家的酸奶味道很棒，分量很足，可惜我已离开丙市，暂时没机会尝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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