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成了早起的习惯,赖在床上也睡不着,鸡叫头遍,天光微明,王小石便起了床。
习惯了珍惜时间,王小石从不在一件无法改变结果的事情上过多浪费精力。
昨夜他很快就把散乱的思绪收起,转移到了思索如何筹措粮食上,进而引申到娘舅留下的铺子该如何经营。
娘舅留下的铺子的位置实在很好!
进出京都头一个歇息打尖的城镇,县城中心醒目的十字街头。
隔街东面是车马店,供大牲口休息吃喝,也给赶脚的粗汉们提供过夜的大通铺。
路北正对面,是面朝南的县衙衙门口,县衙西边紧邻着的是驿站。
十字街对角的西北角,安仁生药铺,和沈記大骨汤一样岁月悠久。
去掉这几间门脸宽阔的衙门口,大铺面;正街剩下的茶水铺,粮食铺子,草头铺子等等,都是矮门小户。
东门内倒是有间门头阔大气派的镖局,门廊积了一地浮土,说明缺少人气已经很久很久了。
昨天去了县衙,和来凑热闹的左邻右舍也都照了个面,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遇到一个六镇的北蛮子。
西魏国兴许是最开放的一个国家,户籍制度松懈,人员往来自由,反应在衣饰着装上,就是南北混杂,自由搭配。
有谨守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,孝之始也;发梳髻,衣左衽的大秦故人。
也有披头散发,或是梳辫子,衣右衽,数九严冬也坦着半个膀子;甚至如王十八这样,贪图爽利剃了象僧人的短发,穿对襟短褂。
各式各样的衣着搭配并行于世,谁也不觉得谁穿戴不合理。
虽然穿衣很杂很随意,六镇后裔和秦人还是有着区别。
人数极少的六镇后裔在西魏,气势可不小,人堆里别看衣着打扮是否鲜亮富贵,单瞧着鼻孔朝天,眼睛长到头顶上的,不用问,八成就是六镇后裔。
王小石起床后给半死人的小瓦片行针逼毒,换药。接着又给自己行针,喝药。
一通折腾完了,天已经大亮。
吃过了早饭,留下姐姐王芝秀看家,叫上王砖;“大砖头,饵料,鱼篓,还有椅子,都装好了。”
王小石舒服的坐在大砖头背着的藤条背篓里出了门。
元家和慕容家在都城和西府之间,你来我往打了三年多,铺子门前的官道,一年比一年清净。
去年春天元氏攻打到京都附近,铺子门前的官道彻底被兵匪不分的乱兵祸祸成了断头路。
大骨头,那是大牲口才长得出来的好东西。
没了西北路的牛羊贩子,本地的庄户人都快饿死光了,谁还有余粮养着用来吃肉的大牲口?
既然决定了重新开门做生意,汤里即便是没了牛羊肉,也要带上荤腥才行。
地上跑的找不来,没出门时王小石已经把心思就动到了魏水河。
魏水河离着县城不远,从铺子去魏水河,先过了十字街口,走北街,出没了大门的北城门,再向北走二里地就到了魏水河岸。
他昨天下午就带着大砖头去了趟魏水河边,把事先准备好的四个立笼全下了,一百一串的排钩也挂了三排。
只要人勤,总是会有些收获。
今早的汉阳县十字街头,因为王小石姐弟的到来,比往日要显得热闹。
王芝秀站在路口目送弟弟走远,回头就见昨日来帮忙的几个嬷嬷婆子等着她。
见王芝秀回过头了,七嘴八舌,叽喳渣,热闹的和她打着招呼。
王芝秀张罗着请人进了院子,笑着说道;“家里的情况你们昨日帮忙也都清楚,缺东少西,我就不假客气了,大家伙随便找地方先坐了。我先把灶房收拾收拾,先烧上一大锅水,家弟一时回来要用。”
有眼头活的嬷嬷婆子便抢着去了灶房,取了水桶打水的打水,刷锅的刷锅,烧火的烧火。
王秀芝也不多客气,去正房屋里端了一小筐果脯,散给了大伙。
众妇人一起动手,灶房里的一点活三两下便拾掇利落了。
回到了小院里,围着王芝秀席在青石地上席地而坐,一边嚼着王芝秀递过来的果脯,一边听她讲话。
王家的小郎小娘都长得俊俏,人见人爱,小娘待人和善,小郎君说话大气。
昨日来帮工,许下的工钱不是铜钱,而是给大家伙找个长期的生财之路。
终究这里不是王庄,王小石脑瓜琢磨出来的东西,王芝秀并没有十足的把握,面前这些老于世故的嬷嬷婆子们就能乖乖接受。
她已经做好了耐心说服的准备。
事情还是选择从简单明了,容易被接受的先说起;
“许给对面车马行伙计的六条长裤,六双千层底的布鞋,谁愿意领了活?
曾嬷嬷还有刘嬷嬷你俩想接了布鞋的活!?
好!我这给你们十二双的料,收六双,余下六双算工钱。行吗?行!
有一点可说先清了,这不是啥长期的活计,二位权当给我帮忙,我谢谢了。
裤子乐家娘子全包了!
时间可不能拖太久了,对面的伙计还急着要呢!
哦!家里有闺女搭手,行了,多给出两条裤子的布料,你要觉得行,就这么定了。”
抢先揽下活了的自然眼角带笑,暗自高兴。没抢到活计的婆子们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。
西府的元氏大军攻打慕容氏最猛的时候,在汉阳县城西边亮马河对岸扎下大营,隔着亮马河与慕容大军对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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