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丹均终于收到老君的传音,他立即带着李闵予出发去崇然殿。
崇丘道君乃连山剑派首座大长老,是浮月为数不多的元后大修士,连山剑派自不用说,其修为在整个浮月都排得上名号。
不过因崇丘道君甚少出现于世人面前,故大多是听闻其名,未见其人。
李闵予跟着丹均走进大殿,丹均拱手作揖,李闵予瞅了眼并未动作,只站直了背着手上下左右打量空荡的白玉大殿。
“何来小儿,如此无礼。”一道威严声音从坐上传来,威压瞬间而至,丹均大惊失色:“师兄手下留情!”奈何为时已晚。
李闵予有点不明状况,只感觉头顶被压了个很重的板子,顺势抬手一挥,终于舒服了,他抠了抠脸,看到一脸震惊的丹均:“怎么了?”
李闵予听见那个声音“咦?”了一声,下一瞬自己便被无形的力量托起,朝坐上飞去,随即他看见玉制座位上凭空出现一个中年大叔。
大叔两鬓斑白,一双浓眉透出不好惹的气息,此刻眼中却带有几丝兴味。
李闵予想抬手,可突然发觉自己四肢完全不能动,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年大叔抓着他的手腕把脉,过后又用手指朝他身上点。
中年男子注意到李闵予的表情变化,起初有惊恐,过后却很平静,甚至有些无聊,放开李闵予让他落地,难得好心情地笑了两声赞道:“小小年纪处变不惊,难得!”转头又问丹均:“你这何处找来的好苗子,愿意割爱否?”
丹均一顿,苦涩一笑:“崇丘师兄,还未来得及介绍,这是我的主人,名唤李闵予。”
“噢?这便是你之前所说的血契之人?竟是个奶娃娃?还真是奇事。”
崇丘真人又打量李闵予一番:“小娃娃,可愿拜我为师?”
此言一出,不止丹均,连李闵予都愣住了,他歪着头问:“为什么?”
崇丘真人一顿,下一刻开始哈哈大笑起来。
下方的丹均内心惊疑不定,但并未出言劝阻,只见崇丘真人微微俯身,以诱哄的语气道:“拜我为师,你就是连山剑派首座弟子,连掌门都要让你三分,在门派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横着走都没问题。”
“那在外面呢?”
“这。。。咳,那要分情况。”
“那我不要,没意思。”
崇丘真人挑眉:“不后悔?”
李闵予果断摇头:“不后悔。”
崇丘真人的好心情来的快去得也快,只见他倏地脸色一黑,抓起李闵予就往外扔,丹均在下面险险接住:“师兄!”
“我知你想问何事,这小子身体好的很,找本理气通络经随便练练,回吧。”
崇丘真人挥挥手,丹均紧接道:“师兄且慢,均尚有一事相求!”
崇丘真人手一顿:“何事?”
“这孩子的母亲与我们一道从民间而来,可我们在无羊岛附近海域时,遭遇不明偷袭,他母亲落海后失踪,望师兄帮忙卜问下落。”
“噢?你是说,这孩子的母亲是凡人?”
丹均看一眼在认真听他们交谈的李闵予,答道:“是的。”
崇丘真人摸了摸下巴:“有点意思,生辰八字拿来。”
丹均摇头,从乾坤袖里取出一个双肩包:“只有这个。”
崇丘真人看到丹均手中奇怪的东西挑了挑眉,两根布条子,连着一个蓝白的的布袋子。
他有些好奇,却也没有多问,抬手向前一伸,眨眼间东西便到了他手中,闭眼冥想片刻后,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系着红线的铜钱抛向空中,快速捏个法决朝铜钱一点,随后铜钱落地。
“生门叠休门,生既是死,死既是生。”
“她还活着?”
“卦象有些怪,但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丹均松了口气,而一直安静的李闵予追问:“那我妈妈在哪里?”
崇丘真人睨一眼他,笑容慈祥:“不如你跟我学学?说不定青出于蓝,便能找到你母亲下落了。”
李闵予嘟着嘴:“呸!我才不信,就想骗我学法术!”
之前李闵予虽拒绝崇丘师兄的收徒想法,但态度还算平和,此时他突然的激烈反应令丹均始料未及。
丹均忙不迭捂住李闵予的嘴,抬头见崇丘真人眼睛眯起,已然是发怒前的征兆,只得自己与师兄连声道歉,并表示不要跟不懂事的孩子计较。
崇丘这才作罢,挥手将二人扔出崇然殿。
或许是得知李思乐平安无事,而丹均又极力担保崇丘真人卜卦可信,李闵予小朋友脸上又恢复了笑容,开始天天在连山剑派四处溜达,有时碰上比试,还上去观战凑热闹,总之啥事都干,就是不修炼。
惊春谷这边,玄轻道人则日日苦恼万分,只因自己这一身本事怕是后继无人。
收的弟子不足以继承他的衣钵,其中唯一颇具天分的是心儿,结果这小丫头完全不感兴趣,一心捣鼓变美方子,真让他愁的胡子都快掉没喽!
“师尊,为何寒洞里的那人还不醒来?”言休汇报完今日山谷事宜,突发奇想问道。
玄轻突然一拍大腿:“对啊!”
言休吓了一跳,还以为自己不该提这茬,面色有些窘迫。却见玄轻抚须笑答:“她因法力冲击陷入沉睡,过几日自然会醒。”
寒洞里,李思乐双眼紧闭躺在万年玄冰岩上。
她最后的记忆是叮嘱丹均照顾好她儿子,之后徒手接下了那一剑。
真他娘的疼啊,感觉像被万吨铁剑碾压而过,下次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。
而随之的跌落入海,则是像跳进了光阴旋涡。
越来越深,越来越远,远到她依稀听见了儿时的郎朗书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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